农村诚信度最高春天赊出去鸡鸭鹅苗,秋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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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老干部图片:来自网络

那时是农村诚信度最高的时期,春天赊出去鸡鸭鹅苗,秋天来收钱,不用记账,谁家当时赊了多少只......

“楝子开花吃燎麦”,棟树是北方农村的野生树种,生长快,树干高大挺直,是做家具的上好木材。楝树每年阳历五月开花,一种细碎红紫色的花。棟树开花也预示天气逐渐热起来,地里的庄稼,特别是小麦进入灌浆期。掐一把麦穗,做饭时在锅台用炉膛的余火烧烤后,用手搓麦穗,碧绿的麦粒滚落下来,放在嘴里嚼一嚼,新麦的清香沁人心脾。在那个生活条件贫困的年代,这是孩子们一种奢侈的零食,家里的大人不会天天给小孩子吃燎麦,那样多糟蹋粮食。楝树开花也是开始饲养鸡鸭鹅苗的时候。

“小鸡苗,赊小鸡”,悠长的叫卖声传遍了村庄,婶子大娘小媳妇大闺女都顺着叫卖声的方向聚拢过去,不一会,庄上几乎所有的在家女人和孩子都会围拢在盛满鸡鸭鹅苗的大筐前。盛满鸡鸭鹅苗的大筐是一种浅浅的木边、竹编底、直径在1米左右的容器,像蒸馍的大笼一层一层地叠加起来,一般叠加四、五层,一次可以装五六百只小鸡鸭鹅苗。

那时是农村诚信度最高的时期,春天赊出去鸡鸭鹅苗,秋天来收钱,不用记账,谁家当时赊了多少只,就主动按多少只还钱,偶尔也有一家不按赊的只数少还钱,那庄上的人家会在背后说上他家多少年,特别是给儿子说媳妇给闺女说婆家,要是让对方听说有这样的事情,那绝对不会同意结亲。孬名声会不断发酵,让你家多少年都是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对象。

母鸡是家里的“小银行”

每年这个时候,母亲要赊上三十到五十只鸡苗,多了母亲说养不起。那时,鸡瘟是鸡苗能否成活最大的死敌,每年七八月份是鸡瘟的高发期,大部分长到半斤左右的小鸡就死掉了。所以,虽然春季赊了三十或者五十只鸡苗,到秋天能存活下来、并且是下蛋的母鸡也就是四五只。一般中秋节前后,母亲就把公鸡拿到集市上卖掉了,换成日常用的油盐酱醋。

母鸡是家里的“小银行”,每天能有四五只母鸡下蛋,一个月就能攒到一百多只鸡蛋,买给遛乡收购鸡蛋的贩子,换来的就是家庭的零花钱,或者存起来当作学生的学费。我记得,每当开学该交学费时,老师会开玩笑说,把你娘平时卖的鸡蛋钱都拿过来吧。平时,没病没恙谁家都不舍得吃鸡蛋,特别是老年人晚上能喝上儿女的一碗鸡蛋茶,那要在外夸儿女孝顺几天的。

我上初三时,教物理课的朱老师据说曾在清华大学上过学,由于成分不好,回家种地,改革开放后落实政策在联中教物理。朱老师的课讲得确实好。我初三考高一时物理考的好,就是因为朱老师教的好,据说那年银河联中物理成绩全乡第一。当时,初三学生住校,朱老师虽然离家很近,但也是住在学校,晚上朱老师辅导我们时经常说,今天晚上又是喝的鸡蛋茶,并咂咂嘴,回味余香,惹得班里学生羡慕地流口水。朱老师说,想喝鸡蛋茶吗,就得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学,顿顿喝两个鸡蛋的。

我家从没喝过鸡蛋茶,即使家里有了病人。喝鸡蛋茶要有香油和白糖,香油和白糖在那个时期更是奢侈物品,我家买不起。母亲说,我三四岁时拉稀拉得皮包骨头,眼看不能成活。母亲听人家说了一个偏方,用香油和鸡蛋和面贴在肚脐眼上,才舍得买过一次香油。母亲去世前几天,已经不能进食。一天清早,大姐问母亲想吃点啥?母亲说,炖个鸡蛋。大姐炖了两个鸡蛋,喂母亲吃时,母亲平时带着吃饭的假牙怎么也放不好。母亲说,不用了。大姐就用汤勺子喂母亲,母亲吃了两个炖鸡蛋。大姐说,不见母亲嘴动,鸡蛋好像直接就掉进去了。自此,母亲到去世,再也没有吃过东西。

为了救鸡一命,母亲能够给吃了有毒食物的鸡“做手术”

母亲虽不识字,学习新的知识却很快,母亲说,解放后上过村里的扫盲班,账目算得非常好,所以每当卖鸡蛋时,邻家的婶子大娘总要喊母亲帮助算算。

另外,就是给吃了有毒食物的鸡“做手术”。为了防止别人家的鸡吃自己的庄稼,特别是每年的秋种时,往往用农药拌过的小麦或者玉米粒撒在地头,让来觅食的鸡吃。鸡吃了有毒的食物后萎靡不振,母亲就拿来剪刀把鸡脖子下面的嗉子绞开,挤出嗉子里面的有毒食物.清水冲洗后,用针缝上嗉子,鸡就能成活。这种技术母亲只是看兽医做过一次,母亲说,喂成一只鸡不容易,救鸡一命,也是好事。

母亲也曾养鸭子

母亲年轻时不爱养鸭,母亲说鸭子脏,走到哪里拉到哪里,鸭子吃得还多。但母亲年龄大了以后又喜欢养鸭子,因为鸭子比鸡容易养,而且是圈养。父亲在院子的东南角利用院墙围建了面积也就是六平方米左右的鸭圈,买了四只鸭子放在里面。每天吃过饭后,母亲就把剩饭倒在鸭圈的盆槽里,再放些玉米粒,鸭子们嘎嘎地吞食。四只鸭子每天都下蛋,母亲把新拾的鸭蛋放在盐水里浸泡几天再吃,母亲说,新下的鸭蛋有土腥味,或者在盐水里腌制的时间再长一些,腌成咸鸭蛋,等我星期天回家让我带回城里吃

四只鸭子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时间长了要进行清理,父亲年龄大了,每次清理鸭圈都是我来干。“儿大三分客”,我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需要我做什么事,总是用商量的口气。每次清理鸭圈,我感到母亲都是不想让我干,但又不得不让我干的矛盾心情。特别是我到机关工作以后,母亲认为我再干这些脏累的活不合适了。每次清理鸭圈,母亲都是替我倒好水,清理完后说,赶紧洗洗歇歇。其实,对我来说,做这些活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

80年代的诚信度似乎不如以前了,为此家里养了一次鹅

我家只养过一次鹅。那年我上初中,也是在棟树开花的季节,庄上来了两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吆喝的是“小鸡苗”,庄上的人们围拢过去一看,框子里不是鸡苗也不是鸭苗。两个外地人说他们卖的是鸳鸯苗,一种比鸡鸭鹅都要好的家禽。那时,已经实行联产责任制,家里的粮食多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想多饲养一些家禽家畜,来增加家庭收人。对于鸳鸯,庄上的人都没见过,也只是从电影或者戏曲中听说过。两个外地人说自己家远,不赊账要现钱,并且每家只卖给一对(一公一母)。那时,庄上的乡邻依然保持着诚实守信的品格,对外界一些新变化还没有适应。于是乎,庄上的家家户户都买了两只“鸳鸯”苗。放学后,母亲问我是不是鸳鸯,那时学生的课外阅读物很少,也没有现在的网络,不懂不会的可以上网搜一下。我对母亲说,我也不知道

两只“鸳鸯”慢慢长大,逐渐露出真容来,是鹅,庄上的所有“鸳鸯”都是鹅。庄上的人开始怒骂那两个外地人。怒骂归怒骂,鹅还是健壮地成长起来。鹅有个习性,喜欢群居,所以白天满庄子的鹅都集中在庄南的坑塘中,游泳戏水,引吭高歌,满庄子都是“鹅、鹅、鹅”的鸣叫声。那年中秋节前,庄上的一户人家挎着自家的一只公鹅到集市卖了好价钱,紧接着,庄上的其他人家也挎着自家的公鹅到集市卖掉了。

我家剩下一只母鹅后,母亲不让母鹅到坑塘里去了,原因是有人在坑塘里拾到了鹅蛋。于是,各家都不再让鹅出门。坑塘也沉寂下来。我家的鹅下蛋不多,几天一只但看家却是好料子,只要是有人到我家,鹅就会高歌不止,直到家人烦得顺手拿个东西砸过去。它才忽闪着翅膀跑开。这只鹅在我家一年多,蛋下的很少,却长的很肥,10来斤重,家里的鸡从来不敢和它争食,鸡下的蛋也少起来。年底,母亲说,卖了吧,瞎毁坏粮食。父母亲是用平板车拉着鹅到集市上去的,到集市上问的人很多,都说鹅肥,给的价钱却低。母亲说,不卖了,自己杀了过年,不用买其他的肉了。

庄上也有杀鹅自己吃的,杀鹅说要在村头的十字路口把鹅的头剁掉。父亲整治这只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烧开水烫,用夹子一根根把鹅毛拔下来。整只鹅都得到了很好的利用,鹅毛晒干做成了扇子,鹅肉当作了年货,鹅油母亲炼了一小盆,心、肝、肺都煮熟当作招待客人的下酒菜,就连鹅肠也被翻过来洗得干干净净。那年,我家算是过了个鹅年。

喂鸡鸭鹅也是家里小孩们力所能及的事情,由于粮食仅够人吃,所以喂鸡鸭鹅就要想别的方法,比如,清明前后逮老鸹虫,那是一种有着黑壳的小虫子,鸡鸭鹅都爱吃。放学后拿个玻璃瓶子就四处寻找,老鸹虫很喜欢柳树,一晚上好时能逮一瓶子。夏天在竹竿上绑个塑料袋套蝉,套蝉是个很快乐的事情,天气炎热,蝉躲在树叶下使劲地鼓噪。用竹竿绑着塑料袋慢慢靠近蝉的上部,待蝉发觉时会拼命往上飞,正好一头栽进塑料袋里。秋天去庄稼地逮蚂蚱,捉青虫,挖老鼠洞,所得战利品都是鸡鸭鹅的饲料。最难过的是冬天,鸟都很难找到食物,鸡鸭鹅就需用家里的粮食喂养了。没有粮食喂养,鸡鸭鹅下的蛋也少了。

一个农家院里要是没有鸡鸭鹅,那要被人说成不会过日子的。天明即起,侍候好猪羊鸡鸭鹅,然后到地里干农活,天黑再把猪羊鸡鸭鹅喂饱,然后上床休息,这是以往农村人一天的生活。母亲也就是在这种周而复始的劳作中,逝去了青春,耗尽了心力,她所期盼的就是儿女不再重复这样的生活。多年之后,当我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水,看着报纸,才感觉到母亲当初为此的艰辛付出,那是一种用任何文字语言都无法表达的爱。

——文章来自老干部,侵权可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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