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宝应话中,将声母JQX发成GKH的例子

  宝应话中保留了一部分的古音,其中一个很常见的现象就是把现代普通话中发JQX声母的词发成GKH的读音,据说古代原本是没有JQX作声母的读音的。

  这种现象在许多方言、包括北方官话区中都有。而随着地区间交流的日益频繁与广泛,语言的从方言向雅言发展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在现在年轻人中许多这些的发音已经少见了,甚至完全改变了。不过,还是有必要将这些老宝应话的例子记录下来,因为,这也体现了语言发展中的一个过程。

  J发成G

  家——说成“嘎”,现在仅在一些词或词组中使用,如“家里”、“老家”、“家家”(回家)、“邻居家边的”、“家菱”等,大多是口语,而相对比较书面的语言中则不使用了,如“作家”、“家具”、“家庭”、“家教”等都说成“夹”了。

  夹——说成“嘎”,比如“把手夹住了”、“皮夹子”(钱包)、“藕夹子”(夹肉的藕饼)、“饭夹生了”等。

  架——说成“嘎”的去声,只在极个别词中使用,如“拿什么架子?”(意摆什么谱)、“给丝瓜搭个架子”,但在更多情况下还是读成“驾”,如“打架”、“三架飞机”、“架住些个”(意为包涵点、帮忙点)。

  间——说成“甘”,在做量词时,还是读“甘”很常见,如“一间两间”,表示时空概念时的“中间”、“一时间”也是读老的音较多。这个字的另一个读音是去声,由此还有“间隔”、“间壁”(隔壁)等,但在比较书面化的词语中,如“间谍”、“间隙”、“间歇”、“间接”、“间距”、“间奏”等中则基本发J为韵母的音了。

  艰——说成“甘”。我们小时候听老师说《朱子家训》中“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时,这个艰字就发“甘”的音,可现在基本上没有人这样说了,只是在一个词上还会用到,那就是宝应话会用一句“老实艰难”形容人过分老实以致各方面的困难,这还保留着古音。

  拣——说成“敢”,在宝应话中,这个字和“捡”意思相近,但读音完全不同,后一字没有“敢”的发音。如“挑挑拣拣”、“拣个好日子”、“拣菜”等。

  碱——说成“敢”,无论是“食碱”、“碱水”,还是“碱性”、“酸碱度”,大都读成“敢”,只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说成“剪”了。

  以前简单的“简”,减法的“减”,手上生的老茧的“茧”都读成“敢”的,现在恐怕七十岁以下的人都不会这样读了。

  江——说成“刚”,这个字现在也只有在“京江粸”这个食品上这样读了,还有可能在说姓氏“江”时,也会有人说成“刚”,把“江阴”说成“刚阴”的估计起码七十岁以上。虽然这个字在广东等南方还是读成“刚”,我们一次去广东的江门,对方“进江门(刚门)了吗?”驾驶员回答:“进了刚门。”我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因为听成进了肛门。

  豇——说成“刚”,宝应人仍然读成刚豆而不是江豆。

  讲——说成“港”,这个字只是在部分人的少数词语中才这么说,如“讲不清”、“讲实效”、“讲什呢呀”,这个字在吴方言中还在广泛运用,而宝应话受吴方言的影响也是很多的,也许有关。

  虹——说成“杠”,宝应话把雨后天空出现的大气中光折射的现象说成“杠”,而《现代汉语词典》上“虹”有另一个读音是“降”,与宝应话的“杠”是对应的。只是这种读音只能单用,不能把彩虹说成“彩杠”,霓虹灯说成“霓杠灯”。

  交——说成“高”,在做量词时,如“除草除了三交”;在动词时也会用,如“东西交把你了”。

  跤——说成“高”,如“走路不小心,掼了一跤”。

  茭——说成“高”,如“茭瓜”、“茭鼓”。

  教——说成“高”,一般是在读平声时的情况下。如“我教你这个字怎么写”、“教书先生”;在读去声时,如“教育”、“教材”、“教室”等不发“高”的音。

  绞——说成“搞”,如“两根绳子绞起来了”、“绞肉”,而书面语色彩浓厚的“绞杀”、“绞架”、“绞车”等很少有人说成“搞”的音。

  搅——说成“搞”,如“搅拌”、“搅乱”、“搅扰您个了”,这个读音比较普遍。

  觉——说成“告”,只是在表示睡眠的意义上使用这个读音。如“睡了一觉”、“没钱打肉吃,睡觉养精神”、“你们聊吧,我先觉觉了”。

  窖——说成“告”,宝应话中地窖的窖都发成“告”的音。

  叫——说成“告”,这个音似乎只有在“叫花子”、“叫饭花子”这个意义上使用,而且现在还在使用。

  角——说成“阁”的入声,如“角落”(说成阁拉)、“铅角子”(指硬币)、“角度”、“三角”、“角尺”等。

  街——说成“该”,如“上街了”、“街道”、“街边”、“大街小巷”等。

  解——说成“改”,如“解饱气”、“解鞋带子”、“解手”、“解脱”等,现在的年轻人把“解密”、“排忧解难”、“解困”、“解码”中的解都不再发“改”的音了。以前老人说解放军为“改放军”,现在很少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戒——说成“盖”,宝应人把金戒指都说成“金盖子”,虽然现在也说戒烟,但在说“你什么时候能把个烟戒的呀?”时,戒字说成“盖”的音。

  以前的老宝应人把世界和平说成“世盖和平”,把介绍人说成“盖绍人”,把皆大欢喜说成“该大欢喜”,把阶级斗争说成“该级斗争”,我在农村时,农村砌房造屋,左右前后邻居都要量各家的界址,农民也说成“盖子”,现在是很难听到这样的说法了。

  Q发成K

  掐——说成“咖”的入声,如“你的指甲掐人真疼呢”、“掐得动吃得动”、“掐头去尾”。

  铅——说成“刊”,如“铅笔”、“铅丝”、“铅球”。

  钱——说成“kian”的音,这个字只有在少数场合下才保留了这个古老的读音,如“这个菜几kian一斤哪?”、“看你慌的,二百kian掉得了?”其余已经都说成“前”了。

  嵌——说成“看”,去声。如“镶嵌”、“嵌的是个钻石”等。

  敲——说成“尻”,如“敲锣打鼓”、“敲边鼓”、“敲门”、“敲竹杠”等。

  去——说成“扣”,只在宝应范水以南的地区使用,接近高邮方言的发音。

  倾——说成“坑”,这个说法现在几乎没有了。我们小时候会听到有的老师说“倾国倾城”为“坑国坑城”,我当时还想,所谓倾国倾城的美女,像苏妲己、杨贵妃、吴圆圆等人,不都是坑国坑城坑老百姓的吗?

  X发成H

  瞎——说成“哈”的入声,如“瞎子”、“瞎打瞎栽”、“瞎说八道”等。

  下——说成“哈”的去声,这个读音不是所有的“下”都使用的。有这样一些情况:在作为表示方位的名词使用,如“你往下走”、“乡下”、“在楼底下等”、”“下巴鼓子”;用于表示动作的次数,如“打你三下子”、“大海碗他吃了足足两下子”;表示从高至低、去到、放入、可容纳等意义的动词,“下雨了”、“下楼了”、“下乡去了”、“下了本钱了”、“堂屋坐得下这么多人吗?”;等等。现在口语中很多已经基本说成“夏”了,如“下班”、“下笔”、“下等”、“下滑”等等。

  吓——说成赫,宝应话“把我吓死了”中吓发“赫”的音。这个吓字的繁体字是嚇,是个形声字,所以古音是读成赫的。

  咸——说成含。表示全部的意思,如“老少咸宜”、“咸阳”如此,表示像盐一样的味道也如此,如“咸鸭蛋”、“咸菜”,宝应话中把吃菜说成“搛咸”、“就咸”,可能是因为以前生活贫困,没有较多的菜肴,而有咸味的东西就可以用来下饭了。

  闲——说成含,如“得闲到我家坐坐”、“退休闲下来还有点不习惯”、“生闲气”、“他上闲人一个”、“闲得不事,闲嘴磕闲牙”等等。

  衔——说成含,如“说清楚了,嘴里衔个水卵子!”、“他衔恨在心”、“你现在是什么个头衔哪?”

  陷——说成汗,如“陷阱”、“缺陷”、“陷害”等,宝应话中还有一个表示交通极为不便,与周围很难联系的词,叫“塞陷中心”。

  苋——说成汗,如“苋菜”、“马齿苋”。

  限——说成汗,现在多数人已经读成“线”的音了,但以前“限制”、“限量”、“限期”、“限时限刻”、“人数不限”大都发成“汗”的音。还有人把“界限”一词说成“盖汗”呢。

  巷——说成沆,如“小巷子”、“巷口”、“一人巷”等等。

  鞋——说成孩,如“球鞋”、“鞋帮子”、“穿小鞋”等。我刚到宝应时,老是搞不清鞋子与孩子的区别,一个大人对孩子说:“你孩子呢?”我想他哪来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呀!

  蟹——说成海,如“螃蟹”、“蟹黄”、“蟹粉”等。

  懈——说成害,如“松懈”、“坚持不懈”等,但现在也很少人这样说了。

  解——这个字在表示姓氏时说成“害”。宝应有此姓,我初中有个同学就姓解,比我年级高。普通话在读这个姓时,说成“谢”。

  学——说成赫的入声。用法并不普遍,在表示学习的意义时,而且是单个使用时,如“跟人学,吃臭脚”、“学嘴学舌的”、“你跟哪个学的?”在组成多章节的词以后,如“学习”、“学校”一般说成“削”的入声。

  以上这些把JQX发成GKH的音并不是只是换了声母,其实韵母也是有变化的,这里面的情况比较复杂,这里就不多说了。

  作者:何平;胜宝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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